談談些心底話,其實我比較偏陰,有點像黃帝內經的少陰之人,很多想法都不會講出來,以前還會想,說出來不知道別人會怎樣反應,因此就不敢說了。中學也被說很靜,還被說像班中第七個女生。(現在覺得中學時應該多試試不同運動,增長陽氣)不過像李生說,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,也不想整天說較高妙的事,讓人以為我做的很好。近來也覺得說出來其實是好事,隱藏太多會內傷。
大概三年前因為好奇而去學紫微斗數,結果還附帶學了些道法。可能我心底也是有學道,以前也曾因情傷有想過情愛這條路走不下去,說不定修道也是個選擇。
學命理還好,只是會花費時間和精力,最後沒學,因為都有執照了,要將時間心力放回中醫處。很有趣,我爸以前也分享過放棄紫微斗數專心中醫,但那時我是聽不進耳,自己還是盲頭衝進去,這是我的固執,偏執,認定了對的事不會聽別人意見,也可以說是我的陷溺、臭脾氣。坎卦坎陷,為心病,這也是我的心的毛病。這次的教訓之一,就是要聽聽身邊人的建議。
其中想學斗數一個原因是或許那些星星跟中醫也有關係,但最後覺得姑且別這樣想,太高遠。什麼醫卜星相一起學,還是高估了自己,出來臨床才知道中醫落後很多。還有不學斗數的原因,一是覺得一些框架反而對理解人性有蔽,一是學問需要深入學習,也是耗費很大,而且對人說錯建議後果很嚴重。
斗數還好,更致命的是去學道法,本意是幫助人,結果自己迷進去,不是我在用道法,而是道法在用我,甚至越來越迷失,越固執,著相,越多情緒,一堆心結自縛。然後做錯決定,甚至走火入魔。結果開始有幻覺,堅持了五六年的打坐也只能放棄。停了下來,原來還是會有反噬,要捱兩年,心神很不定,很容易分心,很多雜念,要不停拉回自己,甚至思考分析能力也有下降,反應遲鈍。也伴隨著異常的惡運,彷彿街上碰上個人也會對你咳,周圍很多謾罵聲。現在回想,應該在過程中心神受損,神不守舍,這種病要養回來很困難,所以賠上健康與時間。要持續服藥,又變症百出,少陰病,厥陰病,少陽病,陽明病,也有心火,督脈受損,瘀血,怪痰,奔豚,濁氣上冒清空,柴胡加龍骨牡蠣湯證,桂枝加龍骨牡蠣湯證,頸椎病,幾種病機反復來回,又要從中抓住本質樞機,居然能勉強治好自己,哈哈,我算治好了嗎?
為什麼會這樣?這樣要談談懺悔,懺悔最重要的是認識到自己有錯誤,甚至我會說是「覺察」到自己有錯誤,發露懺悔,誠心懺悔。過程中我大概偶然留意到不對勁,但未足夠讓我生起堅決的意志和力量去決定暫停所有事情,全面反省未來怎樣走。也算從此事,我才稍稍明白「意志」的重要性,誠心真心是關鍵。有一些一廂情願,還是要面對現實。原來我已經做得「太過」,偏離了中庸。我以為我是清醒的,原來才是迷途的人。
就這樣身心俱疲的捱下去,每天生活也很累,偶爾支撐我的,是慢慢在臨床上發現了一些大醫的理法,像李東垣隔了千年闡發難經的經義,能夠寫出來,也不應該為現代所遺忘。或許很累,也有值得,應該做的事。這篇文投稿了兩次被彈回,最後找香港的期刊登出來,不過好像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,或許只是了自己心願。至於後來看到黃帝內經一些重要的東西,也就讓別人來說好了。
有一點也是自己反省,原來以前很追求清,追求高妙,以前看道德經也是偏看一面,心中一直想的是「夫物芸芸,各復歸其根,歸根曰靜」,「致虛極,守靜篤」。現在才發現,自己打坐有段時間偏向枯坐,這樣會讓自己變得麻木,雖然養靜能幫助調和情緒,但枯靜到情感有點麻木不太好,麻木會導致不仁,是明道警惕人要小心的地方。自己對於道的追求也偏向一邊,還是向外求。後來看程顥談「動亦定」,程頤在復卦說先儒不知「動之端乃天地之心」,這些都是以前蔽於靜而不知動。也不太知人。
後來心中想道德經的,開始是「天之道利而不害」,「既以為人己愈有,既以與人己愈多」。有趣的是,回到儒家,我才開始更明白道德經以前忽略,看不懂的地方。
以前一直心念「至人之用心若鏡,不將不迎,應而不藏,故能勝物而不傷」,其實可能也不喜歡受傷的感覺。然後自己覺得,應而不藏,有時會期許自己對別人都能待之以誠,應而不藏,就算自己有缺點也能無保留地說出來,大家真誠交流,也希望別人能多多包涵我的缺點。不管至人同不同意,我就這樣想了。
所以學道法後越來越迷,還是自己有所陷溺,只能說這些東西不適合我。回到原初,從哲理層面去看,反而看到更多,看到更本質的部分。修道究竟有什麼意義?開始認同以前老師說,大概道家的道,比較原始,現代人心思多,要體會這不容易。然後比起入深山,在繁華都市中工作,做一個好人,脾氣好點,不遷怒,先做好本份,有餘力有空偶爾幫幫人,人多時高興耍樂,一個人時偶爾看看經典,或許有些體會得著。反正從某種意義上,可離非道,其實也沒什麼需要擔心。而儒家的路,其實比較容易走。但偶爾累了,想休息,就想想道家的靜。
說了這麼多,現在其實還是挺累,想再來個出走,拿本黃帝內經沒目標走走,可能到那裡幫人按按腰維生,想談個戀愛。雖然說大死然後大活,但覺得,不停去堅持正面還是會累,得不到休息,也會意志慢慢消沉。乾卦辟一會,坤卦闔一會,這樣旋轉,才能轉動出生機。
既然捱過了,也開始嘗試不同的東西,以前想試又沒嘗試的東西。幾個月前說走就走,買了營具試了第一次露營,以後想周末就去行山,划獨木舟,試試以前沒試過的生活,跟自己說,外向一點,想說就說,想寫就寫。學學跳舞,玩玩耍,飲些酒,過些以前只想不敢做的生活。以前喜歡空想,想來想去,喜歡精妙的東西,現覺得愚鈍一點,樸一點,做做健身,讓身體變厚實一點也不錯。從少陰之人慢慢走向土型人,然後也想懶惰起來。
這三年剝了我幾層皮,也有忙著應付工作與複雜的病情,人情世故,只能哄哄自己,總比人到中年才剝好點......吧?損卦以後,應該總會有點兒益吧?
既然我也曾錯的挺嚴重,所以對其他人的過失,也沒什麼要求。做人可能也是過好自己生活,不要犯罪,偶爾反省,就這樣。